游蘇備覽·留園
[民國]朱揖文
 
    園為明徐同卿太仆泰時(shí)東園故址，曩稱花步里。清嘉慶初，劉蓉峰觀察恕建筑之，名曰寒碧山莊，人稱之曰劉園。光緒二年，歸常州盛旭人方伯康所有，曰留園。園之中部為涵碧山房，署曰“胸次廣博天所開”。楹有張之萬聯(lián)：“卅年前曾記來游。登樓看雨，倚檻臨風(fēng)，俯仰已成今昔感。三徑外重增結(jié)構(gòu)，引水通舟。因峰筑榭，吟歌長集友朋歡。”全椒薛時(shí)雨聯(lián)：“迤邐出金閶，看青蘿織屋、喬木干霄，好樓臺(tái)舊址重新，盡堪邀子敬重游、元之醉飲。經(jīng)營參畫稿，鄰郭外楓江、城中花塢，倚琴樽古懷高寄。猶想見寒山詩客、吳會(huì)才人。”左旁之屋曰恰杭(杭與航通，取杜甫“野航恰受兩三人”句義)。庭西有石直立，曰濟(jì)仙石，以其形似濟(jì)顛，故稱之。前臨荷花池，中有金魚、鴛鴦。池之西北，皆疊石成山，植樹其上。桂樹叢雜中有軒一，署曰“聞木犀香軒”，鄭文源聯(lián)：“奇石盡含千古秀，桂花香動(dòng)萬山秋。”山之頂有亭曰可亭。山之陰有半野草堂。鄭文源聯(lián)：“園林甲天下，看吳下游人，載酒攜琴，日涉總成彭澤趣。瀟灑滿江南，自濟(jì)南到此，疏泉疊石，風(fēng)光合讀涪翁詩。”池之東有軒，署曰“清風(fēng)起兮池館涼”。池之甫有軒，署曰“綠蔭”。池之中有亭，署曰“濠濮想”。周有長廊，壁間多嵌石刻。以東有楠木廳，額曰“藏修息游”。庭有疊石，勢極雄偉，石亦玲瓏。園主人聯(lián)云：“歷宦海四朝身，且住為佳，休辜負(fù)清風(fēng)明月。借他鄉(xiāng)一廛地，因寄所托，任安排奇石名花。”廳之角·有亭，署曰“佳晴喜雨快雪”。中有靈璧石作臺(tái)石本磐材，叩之有聲。廳北有屋，署曰“花好月圓人壽”。左有揖峰軒，曰石林小院。其對(duì)面之屋，署曰“洞天一碧”。東園由揖峰軒人。有高大之湖石三座，巋然’兀立。中曰冠云峰，最高，左曰岫云峰，右曰瑞云峰，次之。下有浣云沼，金魚活潑。南有四面廳，額曰“奇石壽太古”。張之萬敘云：相傳前明東園久廢，惟湖石一峰歷數(shù)百年巋然獨(dú)存。曩劉氏園中所未有也。?又，俞曲園《冠云峰贊》。楹有朱霆清聯(lián)：“此峰疑天外飛來，歷劫飽風(fēng)霜，絕塵寰誰伯仲?斯地為吳中最勝，后堂饒絲竹，婆娑歲月若神仙。”又聯(lián)云：“勝地長留，即今歷劫重新。共話縐云來父老。奇峰特立，依舊干霄直上，旁羅拳石似兒孫。”池之右有冠云臺(tái)，署曰“安知我不知魚之樂”。左有冠云亭，聯(lián)云：“飛來乍訝從靈鷲，下拜何妨學(xué)米顛”。北面有樓，署曰“仙苑停云”。壁間嵌歪尾光鱗魚化石，兩旁懸云石極多，俱合畫意。此處有仙鶴、孔雀、玉蘭、叢桂。偏東一屋為園主人當(dāng)時(shí)參禪處，聯(lián)云：“儒者一出一入有大節(jié)，老僧不見不聞為上乘。”又俞曲園聯(lián)：“何處白云歸，有鄉(xiāng)里古招提。步西郊不半日而至。前生明月在，是佛門新公案。言東坡為五戒后身。”南面有屋，題曰“亦不二”。
    自四面廳前廊西行至又一村，旁有屋。署曰“少風(fēng)波處便為家”。徑西行曰小蓬萊，園主人署云：“戊子秋，余從東海觀政歸，適園西小筑成山，層累而上，仿佛蓬萊煙景宛然在目，亦即名之曰小蓬萊可也。”此處有花房，有蔬圃。過蓬萊，即為園之西部別有天也。潘志萬聯(lián)：“小園新展西南角，明月誰分上下池。”臨溪有閣，署曰“活潑潑地”。而南處署曰“梅花月上楊柳風(fēng)來”，聯(lián)云：“水轉(zhuǎn)桐溪約秋楔，路尋花步賦春游。”西部佳勝處在有丘陵，有小溪，尤在丘有樹，溪有荷，尤適于長夏。丘之上有亭二，一曰至樂、一曰月榭星臺(tái)，又署其房曰“其西南諸峰林壑尤美”。以上方、獅子、天平、靈巖諸峰，一登斯丘靡不歷歷在目故也。前有草地曰射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