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昂夫《山坡羊·大江東去》原文|譯文|賞析 元曲精選
元曲精選 由小雪供稿《山坡羊·大江東去》一曲中言出肺腑,耐人尋味。而且這首曲子道出了作者身為一個浮沉于宦海的知識分子厭倦功名卻又未能歸隱的郁郁苦悶。下面我們一起來看看吧!
《山坡羊·大江東去》原文
元代:薛昂夫
大江東去,長安西去,為功名走遍天涯路。厭舟車,喜琴書,早星星鬢影瓜田暮。心待足時名便足。高,高處苦;低,低處苦。
譯文及注釋
譯文
江水滔滔東流入海,車輪滾滾西往長安,我為了博取和保持功名走遍了天南海北。厭惡了車馬舟船的旅途勞頓,喜歡悠閑自在地撫琴讀書,我早已兩鬢斑白像種瓜的召平到了暮年。心里知足了,功名也就滿足了。深居高位,有高的苦處;身居低位,有低的苦處。
注釋
山坡羊:曲牌名。北曲中呂宮、南曲商調(diào),都有同名曲牌。
長安:今西安。
厭舟車:厭倦了舟車之苦,有了退隱之想。
喜琴書:喜歡退隱彈琴讀書。晉陶淵明《歸去來兮辭》中云“樂琴書以消憂”。
星星鬢影:兩鬢斑白如星。
待:將要。
賞析
首三句寫出作者早年為功名利祿奔波于大江南北的辛酸和痛苦。“大江東去”襲自蘇軾《念奴嬌·赤壁懷占》,但卻沒有蘇詞的豪放。它與次句“長安兩去”形成對仗,作者在小令《塞鴻秋》所寫的“功名萬里忙如雁,斯文一脈微如線。光陰寸隙流如電.風霜兩鬢自如練”,也是此意。只不過一氣呵成,連用四個長句構成“連璧對”。更為酣暢淋漓罷了。
中間三句作者用陶淵明及召平典來寫隱居生活。“厭舟車,喜琴書”。喜琴書即陶淵明在《歸來去兮辭》中所寫的那種文人雅士的詩意生活。一厭一喜,對比鮮明,文氣跌宕有致。時人劉將孫稱贊薛昂夫:“以公侯胄子人門家地如此,顧蕭然如書生,厲志于詩,其志意過流俗遠矣。”(《九皋詩集序》)可見,這并非是作者的自我標榜,而是真性情的自然流露。“瓜田暮”是用典,表示隱居生活。據(jù)《史記·蕭相國世家》記載:“召平者,故秦東陵侯。秦破,為布衣。貧,種瓜于長安城東。瓜美,故世俗謂之‘東陵瓜’,從召平以為名也。”召平是一個非常具有政治遠見的有才之士。韓信被誅以后,劉邦派使者拜蕭何為相國,“益封五千戶,令卒五百人一都尉為相國衛(wèi)。諸君皆賀,召平獨吊”。他為蕭何剖析利害關系,勸其讓封不受。召平于秦亡漢興后之所以高蹈遠禍,歸隱不仕,當是對劉邦大肆屠殺功臣的行為有所不滿。在薛昂夫售勺散曲中多次提到召平,如“召圃無荒地”(《雙調(diào)·慶東原》)、“瓜苦瓜甜,秦衰秦盛,青門浪得名”(《中呂·朝天曲》)等。作者在官場競逐中青春消盡,兩鬢如霜,極度厭倦了官場的傾軋爭斗,憧憬向往著召平式的隱逸生活。雖然這種隱居生活注定要遠離名利,但“心待足時名便足”,只要能擺脫“名韁利鎖”,像召平那樣甘于寂寞和平淡,就一定能夠讓生命自在徜徉。
末尾“高,高處苦;低,低處苦。”是指個人命運的得失窮達。在中國古代文學中較多表現(xiàn)的是“低,低處苦”。即文人的困頓不遇。“高,高處苦”則相對表現(xiàn)的較少。所謂高處苦,這當是作者對宦海生涯的真切體驗,而非一般文人想象之詞,當然,相對于張養(yǎng)浩所說的“興,亡百姓;亡,百姓苦”(《山坡羊·潼關懷古》),此作還是過于拘泥于個人的成敗得失,在境界上稍遜一籌。
此曲抒寫作者身居宦海的苦悶與自省。作者雖有退隱之想,卻并未做到。說只要心滿足也就得到滿足,又說在高處做官也苦,在低處隱居也有低處的苦,道出了人生的矛盾,表現(xiàn)了真實的內(nèi)心情感。